海的女儿
温馨提示：全文约字，全部阅读时间13分钟，拖到结尾10秒钟，我自己都嫌长，加粗字体多为引用原文。
前言：
《海的女儿》的百科里提到的那个给安徒生带来灵感的小说《亚格涅格》我怎么也没能找到，只留下了一句话的故事梗概，让我不胜唏嘘，一篇小说怎么就这样凭空消失呢？
这部小说的女主人公……她在龙宫里度过了多年，后来扔下丈夫龙王和6个幼女，回到了人间。
虽然无缘拜读这本给了安徒生灵感的小说，但是就在我未得知这本小说之前，已然从海的女儿这篇故事里好几处明显存在矛盾的地方看出了，这篇故事的部分设定其实并不像字面描写的那样。其中最明显的两处就是，“人鱼死后会变成泡沫”“不灭灵魂的传说”，这两条只要仔细阅读原文就可以看出破绽，比起网上主流的解释，说是安徒生先生写着写着忘了前文，我更愿意认为是他刻意埋下的线索，等着明眼人去发现和探索这背后的秘密。因为如果连原作的文字都不能给予百分百信任的话，还谈何阅读理解呢？当然我也不会去借鉴《亚格涅格》的剧情作为证据（其实是无从查找，谁找到的帮个忙），因为每一部作品都是独立的个体，以下所有的分析将会仅从原文出发，还原一个发生在《海的女儿》故事之前的，更悲伤的故事。
在还原故事之前，还是需要先挑出前文提到的两处明显矛盾之处，
1.“人鱼死后会变成泡沫”
先看看这个结论是谁说出来的，是小美人鱼的祖母，原文如下：
“他们也会死的，而且他们的生命甚至比我们的还要短促呢。我们可以活到三百岁，不过当我们在这儿的生命结束的时候，我们就变成了水上的泡沫。我们甚至连一座坟墓也不留给我们这儿心爱的人呢。”
而没过多久祖母就提到了“以后我们也可以在我们的坟墓里愉快地休息了”这里叶君健翻译版有解释为安徒生写着写着就忘了人鱼死后变泡沫的设定，也可以理解为衣冠冢，并不真的埋葬肉身。但是接下来的这段描写就是“人鱼死后变泡沫”是谎言的实锤证据了。这段出自小美人鱼去寻找海的巫婆的路上的见闻，描写的是巫婆家门前的珊瑚虫。
“它们紧紧地抱着船舵和箱子，抱着陆上动物的骸骨，还抱着一个被它们抓住和勒死了的小人鱼——这对于她说来，是一件最可怕的事情，在这块地中央有一幢用死人的白骨砌成的房子。海的巫婆就正坐在这儿，”这里是明确的写了，一个被勒死的小人鱼，死后并没有变成泡沫的人鱼尸体。那是不是所有人鱼死后都不会变成泡沫呢？显然也不是，我们的主角小美人鱼的确变成了泡沫，而且死后变泡沫这种说法文中多次提及，也从未受到过质疑，或许她们都见证过同类死后变成泡沫吧。因此我们或许应该这样推断，正常情况下人鱼死亡是会变成泡沫的，只有经过了特殊的处理之后，某些人鱼的尸体才会得以留存，有可能是某些特殊身份的人鱼，比如王族。
2.不灭灵魂的传说
不灭灵魂的故事最早就是祖母告诉小美人鱼的，也是小美人鱼最向往的东西，甚至可以说超过对王子的爱情。祖母详细的告诉了小人鱼如何通过获得人类的爱情获得一个不灭的灵魂。“只有当一个人爱你、把你当作比他父母还要亲切的人的时候：只有当他把他全部的思想和爱情都放在你身上的时候；只有当他让牧师把他的右手放在你的手里、答应现在和将来永远对你忠诚的时候，他的灵魂才会转移到你的身上去，而你就会得到一份人类的快乐。他就会分给你一个灵魂，而同时他自己的灵魂又能保持不灭。但是这类的事情是从来不会有的！”
关于这个传说的描述，海的巫婆与祖母的说法非常一致，而且海的巫婆更是直接猜透了小美人鱼的想法“你想要叫那个王子爱上你，使你能得到他，因而也得到一个不灭的灵魂。”那么祖母的最后那句“这类的事情是从来不会有的”，就让人不得不怀疑了，这类的事情恐怕是肯定有过的，甚至还不止一次，不然你们怎么知道得如此详细呢？可是为什么小美人鱼和她的姐姐们不知道，祖母和巫婆却都知道得那么清楚呢？
在此必须提出一个假设了，那就是在小美人鱼和她的姐妹出生之前，就恰好发生了一件同样的事情：有一个人鱼为了获得不灭的灵魂而去追寻人类的爱情。至于是人鱼上岸还是人类下海我们暂时无法确认，我比较倾向于人鱼上岸——和小美人鱼一样。
3.一个明显的自相矛盾，人鱼变人之后不能变回来
这是出自巫婆之口，当小美人鱼寻求巫婆的帮助，想要变成人类模样的时候，巫婆给她的警告“你一旦获得了一个人的形体，你就再也不能变成人鱼了，你就再也不能走下水来，回到你姐姐或你爸爸的官殿里来了。同时假如你得不到那个王子的爱情，假如你不能使他为你而忘记自己的父母、全心全意地爱你、叫牧师来把你们的手放在一起结成夫妇的话，你就不会得到一个不灭的灵魂了。在他跟别人结婚的头一天早晨，你的心就会裂碎，你就会变成水上的泡沫。”后半段是得不到爱情的后果，根据后文我们知道后半段是一个客观存在的无法打破的自然法则，但是前半段却并不是这样，小美人鱼并不是“再也不能变成人鱼了”，因为最后巫婆还是拿出了一把匕首，只要杀死王子让血液流到小美人鱼的脚上，就可以恢复人鱼的样子，那此时巫婆说的是谎话吗？我觉得应该理解为，这是一个警告，这是海底世界的一个规矩，但并不是不可打破的自然法则。“在太阳没有出来以前，你得把它插进那个王子的心里去。当他的热血流到你脚上上时，你的双脚将会又联到一起，成为一条鱼尾，那么你就可以恢复人鱼的原形，你就可以回到我们这儿的水里来；这样，在你没有变成无生命的咸水泡沫以前，你仍旧可以活过你三百年的岁月。”巫婆为什么一开始那么认真地警告小美人鱼你回不来了，最后却又给出了这个方法让小美人鱼获得一个选择的机会呢？这个机会的代价又是什么？
在前面的某期我重点说过，从巫婆这里拿取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而这把可以让小美人鱼恢复原样的匕首，代价只是姐姐们的头发，与小美人鱼变人时候的舌头、声音相比，这个代价太便宜了，便宜到几乎等同于没有代价。但是不难看出，作为交换，巫婆给出的解决方案最大的代价是王子的生命。
而再进一步的思考，我们会发现，无论是鱼变人时付出的声音，还是人变鱼时候王子的命，都遵循了同一个原则：选择离开就要彻底。当你选择离开海底，我就让你永远无法透露海底的秘密，也不要再想着回来；当你选择离开人类，就要让你和人类就此决裂，对人类世界毫无留恋。
请注意，以上这些不是自然法则，这是巫婆在努力维护的海底世界规矩，如果没有巫婆的主观行为，这些规矩是有可能打破的。那么巫婆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
前面的某期我说过：巫婆只是一个毫无感情的服务者，你支付代价，我助你达成心愿。其实这句话只是针对海底世界的其他人而言，巫婆怎么可能没有感情，至少在字里行间我们就能看出巫婆对于人类的憎恶之情，而那被埋在故事里的故事，就要从这里开始说起。
时间是小美人鱼逃离海底舞会，偷偷去找巫婆的那个夜晚。
巫婆？不，这只是害怕我的人给我起的名字，我是海底的大祭司，掌握着海底王国最深奥的知识和魔法，我的使命就是保护这个富庶又善良的海底帝国不被贪婪的人类侵略，要知道长久以来，贪婪残暴的人类和海底的人鱼们可并不是什么和睦的邻居。我已经听说啦，最小的人鱼公主最近的奇怪表现。尽管再不愿意接受，我也能明白15年前的那场惨剧的序幕，此刻又要上演了，而我这一次必须要阻止惨剧再次发生。
她已经朝着我这间用人类的骨头给自己盖的房子走来了，这些被盖成房子的苍白骸骨啊，都是那场惨剧里的凶手留下的，凭什么他们死后还能留下尸首呢？凭什么他们死后还能拥有不灭的灵魂呢？就因为他们是人类吗？看着这些骸骨我每天都在提醒自己，人类是不可信任的，可惜天真的年轻人鱼们若不是被人类狠狠地伤害过，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至于小公主爱去追逐那个愚蠢又善变的人类王子，那就随她去吧，人鱼天性里的乐观和15年无忧无虑的生活已经让她注定会走向一个“悲惨的结局”。如果这个结局注定属于她，那至少不能让她的悲惨结局牵连到这已经伤痕累累的海底王国。就像我那愚蠢的女儿一样……
此刻她应该已经路过我女儿身边了吧，就是那个被珊瑚虫缠着的小人鱼尸体，那个没有变成泡沫的人鱼尸体，这其中的缘由现在只有老皇后和海王几位老人鱼知道了，恐怕再过些岁月，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吧。
是我把这可怜的孩子保存了下来，只为时时勾起自己内心的伤痛，同这累累白骨盖成的房子一起，每天提醒自己不能忘记痛失亲人的悲伤和对人类的恨。可这些懵懂的年轻的人鱼们都以为我是邪恶的、恶趣味的，才会在每天的必经之路上放着一个同类的尸体，又用人类尸骸来搭建自己的住宅。可是这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只要15年前的事情从此不再发生，她们理应在快乐和无忧无虑的生活中度过属于自己的年，毕竟我们从出生之日起就没有不灭的灵魂，至少应该有权拥有一段甜美的生命历程吧？
小公主走了，拿着我的药走了，我知道我无法劝阻她，哪怕说了那么多恐吓的恶毒言语，她也没有半点退让。我只好割下了她的舌头，拿走了她的声音，因为只有这样，她才无法透露一丝半点海底的秘密。这些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小姑娘的承诺是靠不住的，无论是她主动出卖，还是在不小心的情况下被别人套出话来，随后的一切后果都是人鱼族和海底王国无法承担的。因为只有这样，海底的秘密才会被永远保守。
我还是无法入睡，如今最小的公主如同当年我那愚蠢的女儿一样，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一个人类，听说还是个高贵的王子，但是高贵的身份并不代表他不会有一个卑鄙的灵魂，这谁又能保证呢？当年若不是我捱不过女儿的恳求而配制了那可以变成人类模样的药剂，再送她来到了岸边，远远看着她牵起那个卑鄙骗子的手，接下来的一切或许就不会发生。
直到再见到她的那个拂晓，她已经被铁链锁在一个可怕的囚笼里，身上伤痕累累奄奄一息，而一个十几艘三桅帆船组成的舰队正朝着人鱼的聚居地缓缓驶来，船舷边站满了眼中喷薄欲望之火的人类，挥舞着明晃的刺刀向海底不停张望，为了海底富庶的金银和珍珠，更为了在黑市上价值不菲的人鱼一族。
那是一个我永远都忘不掉的可怕拂晓，就在那天人鱼一族遭遇了灭顶之灾，而我也同时失去了两个挚爱的亲人，一个是我的女儿，另一个是我的师父——海王的妻子。是她这位前任大祭司带领着我们用魔法指挥着珊瑚虫不断的向人类的舰队发起反击，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惨烈画面，海水被染成了刺眼的红色，一场鲜血和肢体的盛宴，有人类的，也有人鱼的……只是到了最后人鱼们都会化为泡沫，只有人类能够留下自己肮脏的尸首，留下在这个世界上切实存在过的证据，这不公平！
谁都无法准确的说出那场战斗持续了多久，随着珊瑚虫的触手向人类最后的一条战舰的龙骨给出了致命一击，战争的天平终于彻底向人鱼一族倾斜，人类失去了赖以依靠的战舰和大炮，瞬间变得不堪一击，他们惨叫着想要逃离这片满是血腥的海域，眼中的贪欲逐渐被恐惧所取代，但是一切的挣扎都显得如此徒劳。我奋力的游向囚禁女儿的牢笼，沾染了人类鲜血的她双腿正逐渐变回人鱼的尾巴，她应该已经可以在水中呼吸了，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一头是固定在桅杆上禁锢着她脖颈的铁链，一头是不断下沉的铁质牢笼。她挣扎着想对我说什么，可是最终也没能说出口，我的力量太弱了，既托不起牢笼，也扯不断铁链，只能看着她的生命逐渐逝去。我四处张望想寻求师父的帮助，可是没能找到她，直到最后我们也没能找到她……
我把那瓶我以为永远用不着的药剂灌入了女儿口中，使她不会消散成为泡沫，以人鱼的形态保留下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证据。那药剂是师父在药剂课结束时送给我的——作为奖励。
大战结束后，作为前任大祭司硕果仅存的徒弟，同时也是满怀仇恨最不可能被判人鱼一族的候选人，我成为了新的大祭司，即使在这一系列灾难里，我的过错是最大的，可是人鱼一族已经没有足够的选项了，而我也决心从此摒弃一切无用的感情，剩余的余年寿命只为了赎罪而活。
此时，或许我不该继续沉浸在这些久远的悲伤回忆里，我必须再细细整理一遍，这次是否万无一失。小公主已经离开并且失去了她的声音，人类就算是严刑拷问也不会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了，她也将失去她的鱼尾，面对大海的风浪会显得不堪一击，如果还妄想着回到这片海域，或许她会溺死在这茫茫大海中吧——就像普通的人类一样。虽然对于小公主来说太过于残忍，可是我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但愿她别继续再做傻事了。
不出所料，最小的公主果然还是迎来了最悲惨的结局，如果不在天亮前变回人鱼，她就会成为泡沫永远的消失。我还是没有捱过其他公主们的苦苦哀求，给了她们一把刀子。但是我撒了个谎，其实她不必杀了那个愚蠢的王子，只需要他的鲜血就可以了，至于心脏的鲜血和手臂的鲜血又有什么不同呢。可是这个谎我不得不撒，如果她不能斩断一切与人类世界的联系，如果她没有带着这样的觉悟回来，那就必然会带着灾祸回来，世上最信不过的就是被爱情冲昏的头脑，为了永绝后患，她和王子必须有一个失去生命……
女儿，师父，我做错了吗？我这累累白骨筑成的屋子已经足够大了。
写在后面：我猜除了审核的编辑，没人能看到后面，文笔太差，但是既然对自己承诺要写，就写完它吧……就当是留个记录。
爱情让人苦恼，又让人盲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