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提辖上了梁山。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龙虎堂外,武稻场。灰袍子:宝塔山出红金龙,*鹤楼观满天星啊。蓝褂子:不错不错,玉溪芙蓉王,中华有熊猫。灰袍子:嘿,知道的还挺多啊。蓝褂子:那可不,跟着你长见识啊,啥都要抽一抽的嘛。灰袍子:哈哈,说起来啊,我们的鲁提辖到了六年级。蓝褂子:挺喜欢给抽烟的同学们打掩护的。灰袍子:这跟他喜欢去厕所小角落也有关系。蓝褂子:这地方啊,当年突然搞改格。灰袍子:六年级一半分流去了中学,一半留在小学。蓝褂子:老周刚来时不太习惯,这里没有住读生。灰袍子:三渔chong中学就在小学旁边,那边是住读的,但完全隔绝。蓝褂子:走在校园里,没有飘着辣条香味儿的宿舍,中午也没有锅炉房,食堂特别小,更不能在床上边聊天边吃榨广椒和分点豆豉了,到了下午就放学,不再有一排排坐在台阶上,泡着脚洗着头的同学们了。灰袍子:这些景象却时时浮现在老周的脑海,他有点没反应过来。蓝褂子:是啊,他的家又搬了一次。从租的毛坯房过来,终于第一次有了地板砖和干净的卫生间。灰袍子:这回是一个远房亲戚做文具生意,就在二中对面,他们住在楼上,租房。蓝褂子:30平左右,最恼火的是,卧室是套间,叔叔要睡觉,得从老周的卧室里面进去,为此发生了非常多的冲突。灰袍子:那年爷爷、二爹和舅舅都过来做工作了,说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了,对孩子也不好,但叔叔坚持不做改变,最后老周的妈妈憋着一股劲,重新复习各种中学知识,考来了津洋口,还没有转正,在一个历史遗留的“电大”当临时老师,任务非常繁重,一方面是带课多,另一方面是因为有很多学生打架骂人、翻墙出去上网、乱搞关系的。在镇里待久了,有点不敢相信这里的风气。蓝褂子:叔叔闹脾气,基本不回来,宁愿跑去网吧、麻将室和洗脚房,也不想在家里坐一分钟,偶尔的一回来,就和老周两个人发生剧烈口角。灰袍子:最严重的是,叔叔会骂老周忘本了,成了城里人了,翅膀长硬了,这个让老周百思不得其解,又或者说,他那个年纪,根本还没往这个方向想过。但是他已经感觉到了身份压力,正好洋口这个地方,也在结合部上,非常混乱。蓝褂子:有次周末晚上,街上到处都是狗叫,突然从不知哪里出来三只一起叫,看不清,但感觉得出特别地快,老周和他妈妈两个人一路逃跑,这时门面也关了,只能从楼的侧面进,在快要进门的时候黑狗已经要过来了,随着钥匙一转开,赶紧把门抵上,都吓得直喘气。灰袍子:这次以后,老周再也不敢晚上出去了,这里的狗完全没人管,所以有时候会下楼接刚下班的妈妈,然后就睡觉了。蓝褂子:本以为学校会好很多,结果也是一样。灰袍子:刚来时,班主任就说了一句,“我们不会因为你是转学生,就特殊照顾你,我们这里有规矩。你不能改变环境,你只能适应。”蓝褂子:当时老周听得有点蒙圈,但很快就懂了这是什么意思。灰袍子:没过多久,有一次,因为有个同学讲话惹到了老师,突然要求全体起立罚站,一人犯错,全体受罚,所有人不准吃午饭,老周哪见过这样的场面,跟着站起来,本来以为是生气搞着好玩的,没想到站了一个多小时,老周坚持不住了,腿在发软,遭到班主任的嘲笑,“你这都站不住啊,哎呀,赶紧坐下吧,果然是外面转过来的啊,那你得锻炼锻炼身体了,你也太娇气了吧,我要找你家长谈一谈。”老周一听,赶紧继续站好,没吃午饭继续上课,还上了体育课,结束后,整个人都趴了,好几天缓不过来。蓝褂子:就在这个封闭的地方,老周遇见了他的初恋,她的笑容和飞舞的长发,是一道救赎的阳光,照在每天放学回家的路上。灰袍子:因为英语课要求每个人都要买复读机,老周意外地找到了一个情感抒发空间,把攒了一个月的零花钱,拿去买了第一盘盗版磁带,周杰伦的歌。蓝褂子:当时新开了一家超市,叫美廉超市,在地下室,经常滴水,东西也不全,但是在小角落里有很多磁带和光盘,一盒里面有20首歌,老周买的是《十一月的萧邦》,但实际上里面都是各盘专辑的混搭,还送一张海报和歌词,他把这盘磁带当做宝贝收藏了很久,毕竟也是偷偷溜出去买的。灰袍子:就这样,他和初恋每天放学的时候聊周杰伦的歌,还一起唱《珊瑚海》,说等毕业的时候搞个节目,结果发现合唱好难,不知道排了多久,有时候老周在前面,有时候初恋在前面,回过身来讲话,日子过得很快乐。蓝褂子:早些时候啊,N是他的同桌,那时的N是家产百万,掌上明珠,高墙灯塔,阳光班长。等到高二再见时,已经是刘伯流亡,母亲离世,寄人篱下了。灰袍子:19年的时候啊,N还提起过,说老周那时长得很早熟。蓝褂子:老周自己倒不觉得,因为他最开始被调在最后一排,旁边坐的一个叫龙哥的人,1米62的个子,大家都说他满嘴都是假话,但老周一直听他讲故事。灰袍子:或许就像龙哥一样,老周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就到了这么个地方吧。蓝褂子:不过老师好像很少对龙哥生气,有次上课到一半,龙哥在底下接话吹牛说他会炒各种饭菜,老师还哈哈大笑跟着调侃,说你会炒鸡蛋饭就不错了,把龙哥气的脸都红了,说“切,鸡蛋饭谁不会啊,我会……”然后教室里一阵快活的空气。灰袍子:龙哥的旁边坐的是豆哥,红豆,大家都这么喊他,高二再见时,他的个头都没怎么发生太大变化,不久后就休学了。蓝褂子:老周在这里是个不起眼的角色,趁着午休和课外活动时间,喜欢跑厕所角落里偷偷解决,但这儿也有很多同学聚在一起抽着烟,老周会给他们打掩护,几次下来,大家也都认得他了,但出于小时候的经历,他还是没有接过来抽。灰袍子:这里面有一个同学姓罗,过了很久老周才知道,他也是转过来的,没想到他也是才知道,这一下就有了话题,我们都吐槽这学校是个什么鸟地方,管的也太严了吧,他是跟着父亲搞事过来的,在靠桥头那边的工地上,他常常带着老周偷懒,在厕所和老楼房的过道里,抽着一包味儿挺冲的烟。蓝褂子:老周从小就跑腿买烟,也是一眼就瞧见了,但最后还是没有接下这根烟。无他,中学里的日子,让他实在是不敢面对,但是他并不会把这些搅混,因为他知道这地方有多压抑,所以一直掩护着抽烟的同学们。灰袍子:到底有多压抑呢?没错,有黑星制度,这里除了两个班长以外,没有班干部,都是轮流做。值日的那个人,每天下午主持揭发大会,拿着那个小本本,记在班级日志上。蓝褂子:被检举的,就要打上黑星,贴在黑板上,到了三颗以上,第二天一早就要罚跑圈,如果黑星太多,全班一起在太阳底下受罚,不能吃午饭。灰袍子:最可气的是,老周某个同桌借了他一本书没还,他不敢去讨,怕被诬告,事实上他那个同桌还有意利用了这一点,就是不还。那是一本远方过来的书,如果没记错的话,是讲自闭症和孤独的小孩的,来自最早在中学嫁出去的一位老师,她嫁到武汉后成了全职主妇,老公是个工程师,经常出国,她还记得老周的妈妈。蓝褂子:书还刚到就被借去看了,因为没讨回来,老周反而对这本书一直念念不忘,但名字搞忘记了,只记得蓝白色封面,有个看星星之类的副标题,最后也不了了之,仿佛没有过这回事,以至于多年以后老周对这件事的记忆都是模糊的,印象中好像找过老师,但老师说管不了。灰袍子:两个班长,一个是N,一个是文科状元。高中毕业时,老周才知道,她也是高家堰过来的,老家就在他们对面的山上,是传说中的周家山,没错,老周这边是西北逃离战乱过来的,不算当地人,从小就听他们说起对面出过什么大人物,要好好学习,光宗耀祖。蓝褂子:那时有部动画叫《战斗陀螺》,老周又攒了两个月,偷偷买了一个带打火石的陀螺,每天做完作业后,带着他屋后面一个同学一起玩。灰袍子:那个同学是爷爷带着养大的,一整年下来,老周都只见过他爷爷,还请他上去吃过两次饭,他特别地激动,说感觉自己像有了一个家一样,他不知道的是,老周也有一样的感觉。蓝褂子:后来他和老周的初恋也成了好朋友,不过好像略微出现过那么一丝丝尴尬,但当时的老周并没有什么察觉,甚至初恋就住在二中,老周也从来没有往里面去过,只听说她的叔叔和自己的妈妈是一个姓氏,她还有一个后面过来的弟弟,还在读幼儿园。毕业的时候,那首歌也没有登台,成了一段美好的回忆,19年1月时,初恋还提到了这件事,后来甚至去了周杰伦的演唱会现场。灰袍子:那年老周特别的叛逆,没啥人管得住老周,七表哥在三渔chong快中考了,压力特别大,有次骑着自行车把他带去桂花园的(凌志)网吧玩,蹬了好久的车,最后教他要喷点花露水,不然就要被舅舅抓住了。蓝褂子:这件事过后,老周在一次周日也偷偷带了两个同学出去上网,到一半时,他回去了,不然晚了要挨打,结果好巧不巧,刚走不久,当天学校大排查,把那两个同学抓住了,第二天跪在校门口写检讨,老周从旁边过,整个人都不好了,恰恰当天老师还夸奖他作为转学生表现很好,没怎么打黑星,搞得他脸都在发烧。灰袍子:当时他俩号称双剑客,小豪特别不服这件事,要打老周一顿,但老周很讲义气,主动挨了小豪的骂,也给他们道了歉,说清楚了那天的情况,后来连续几天请他们在外面吃饭,聊得很投缘,小程说要不你来一起三剑客吧,老周有点愣,没做声。蓝褂子:但小豪虽然嘴上硬,后来还是挺待见他的,再出去上网还是会带上老周,不过后来毕业时,搞了个小节目,小程说要三剑客一起登台,小豪还是不同意这个说法,他不想做老三,老周也挺尴尬,但还是一起上台,有同学帮忙照了个合影。19年1月时,老周找到了小豪,在地方部队,火箭相关,过得很潇洒,加